原文:みかん猫 翻译:草莓 润色:幽灵船,lango
看了一下时间是我两年前翻译的,当时日语不太好,有错误见谅。虐文预警,至今也没翻译完,慎入。
“你的方案没有讨论的价值。驳回。”
“开什么玩笑!你种做法无论对AA的员工还是顾客来说,都太不负责任了!”
无视御堂责备的声音,克哉转身走向玄关,穿上鞋子,御堂急忙紧跟上克哉。
在克哉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初夏蒸腾的暑气便侵入进来,缠裹着他的肌肤。
“等等!佐伯!”
就像要隔断御堂的话一样,克哉沉默着,粗暴地关上了门,走向电梯。
大约是不想在外面让佐伯难堪吧,御堂没有追出来。克哉坐上电梯离开大楼,叫住出租车,向繁华街驶去。
酒精的话,应该能稍许安抚自己内心的焦躁吧。于是,克哉走进眼前的酒吧,点了一杯烈酒,燃起香烟。
与御堂一同创立AA(Acquire Association) ,已过了八年之久,而与御堂相会刚好十年。事业
顺利发展,部下们也成长为值得托付重任的优秀人才。
与既是商业伙伴,也是伴侣的御堂过着同居生活,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本该是这样的。然而,偶尔还是会陷入像今天这样的僵局,可能是因为彼此间的距离太过接近了也说不定。毕竟自AA创立以来的时间,都是两个人彼此共度,即使说是二十四小时都在黏一起也不为过。
时至今日,两人之间的事情已非只言片语所能概括。然而,即使成为恋人关系,克哉也认为
倦怠期应当与自己无缘。
作为工作上的伙伴,御堂的远见卓识与秉节持重的个性无人能出其右,作为爱人,自己对他的爱也诉说不尽。即使外表端正无瑕,但仅在克哉的面前,他会露出充满可乘之机的淫荡表情。这样的御堂,从来没有让自己掠夺他的欲望减少一丝一毫。
回家之后,自己明明想把工作的事全部扔开,并好好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而多亏了御堂不追究到底不罢休的性格,自己屡次面临方才那样的刨根问底。无论多少次反复激烈地冲突,两人都无法对彼此作出妥协,着实困扰。
但那是克哉决心追求到生命尽头的御堂,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御堂呼唤着佐伯的声音还回荡在克哉的耳畔,今晚的争吵,激烈到罕见的程度。
无视御堂,单方面拒绝他的自己实在做得太过分,后悔的念头倏地涌上心头,被克哉连同烈酒一起灌进胃里。
作为恋人生活在一起,偶尔会发生争执也是理所当然,到了现在,必然也了解了对方的习惯与坚持。即便如此,同样的摩擦依然重复发生,似乎已经无可奈何了。
然而无论经历怎样的争执斥责,隔日两人还是会和好如初。
长时间的交往使得两方能预想之后的发展,所以无论如何,两人都能若无其事的重归于好。
只是彼此都需要冷静的时间。
克哉取出手机,像往常一样,在附近的酒店预订了晚上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在清晨的太阳升起之前,克哉回到了家中。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克哉偷偷地朝门缝中窥视。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这个时候总是令人尴尬,也许对御堂来说也是同样吧。但是,与其在公司不愉快的再会,还不如先到家见面还比较好一点。
耳边清晰地传来沐浴的水声,看来御堂似乎在洗澡的样子。
松了口气,克哉走进室内,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迅速地换上干净的西装。与御堂相见时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克哉想着,一边系紧领结,走出了房间。
然后,惊讶地停止了所有动作。
御堂那刚沐浴完,还穿着浴袍的身姿,出现在克哉面前。
御堂转过身,正对着克哉。在被沉闷的空气笼罩之前,克哉想先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在他动了动嘴唇,正要讲话的时候,御堂先开了口。
“佐伯,你从早上开始去哪儿了?一起床就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很担心。”
“诶……?”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和往常一样的语调。御堂嘴角浮现出微笑,被他那满怀爱意的眼神望着,克哉失去了言语。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不存在一般,御堂保持着温柔的表情,等待着克哉的回答。
难道对御堂来说,昨晚的事无足挂心吗?
但是,想要避免尴尬而装作无事发生的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奇怪。御堂是会用办法敷衍了事的男人吗?
虽然感觉到违和,但克哉却尽力配合御堂。
“烟没有了,所以我出门去买。”
“一大早就跑去买烟,忽视健康也要有个限度啊。差不多,也该戒烟了吧?”
以轻松的语调回复克哉,御堂转身回到了洗手台,开始整理头发,为早晨上班做准备。
如果是平时的话,至少会挖苦几句,但是上班时间因为有员工在看着,所以彼此会保持相安无事,到下班的时候也多少会变得融洽一些。
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御堂这种态度,自己也没必要特地旧事重提。想到这里,心情就自然而然放松下来。于是,克哉也决定早点忘记昨天的事情,和御堂共进早餐,然后去上班。
两个人乘上电梯,克哉若无其事地轻触御堂的头发。偶然间,克哉的手指掠过细碎的发丝,也许是觉得有些痒,御堂眯起眼睛,安静地默许克哉的动作。当然,御堂的头发与克哉顽固的头发不同,被打理的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凌乱。
这是在与御堂一起度过的岁月中养成的,为彼此所默许的亲昵行为。御堂允许克哉触碰他,因此克哉确认,御堂和他已经回到了相爱的恋人之间的距离。
作为昨天的补偿,今晚约他一起在外面吃晚饭吧,这样想着,克哉在脑海中挑选着气氛适宜味道也合口的店。
电梯马上就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打开AA的门,克哉和御堂回应着员工们的问好,走到办公室坐下,开始每日不变的日常工作。
但是,不久之后,问题发生了。
“佐伯,今天是星期几?”
听到突如其来的提问,克哉朝着站在桌前的御堂望过去,关切地注视着他。
御堂脸色泛青,血色消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今天是星期四。”
“果然是这样啊……”
御堂的脸上血色更少了。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克哉紧紧地盯住御堂脸上的表情,他看到御堂连嘴唇也战栗了起来。
“在我印象中,今天是星期三。”
“你说什么?”
“我完全没有昨天的记忆……”
因为不安,御堂话语结尾的的声音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用了几秒钟终于理解了事态,克哉睁大眼睛看着御堂。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御堂脸上显出明明白白的,无暇掩饰的困惑。
听了几句关于昨天的会议和报告书的内容,御堂却完全不记得,他的记忆在前天晚上就中断了。
此外,对于成为克哉和御堂的不和契机的项目方案,也进行了初步确认。虽然御堂连那场争吵都不记得,但他对克哉提出的方案皱起了眉头。
“你的方案不能接受,风险太高了。”
“昨天,御堂先生明明已经同意了哦。”
“难以置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虽然说了谎,但御堂的反应确实和昨天完全相同。御堂拿着克哉展示的资料,目不转睛的开始检查,表情变得越来越严峻。
马上,就会像怒涛一样,对克哉的计划提出反驳吧。这样下去,只会重蹈覆辙。想到这里,克哉从御堂手中把资料抽了出来。
“你做什么!”
“御堂先生,比起这个,还是先去医院吧。”
强行握住御堂的手,将还在工作模式状态下的御堂拽出办公室。向藤田交代了几句,克哉便带着御堂来到了离公司最近的大医院。
尽管没有预约,在拜托了御堂的朋友四柳先生后,诊疗的顺序还是马上转过来了。
跟在御堂的身后,克哉进入了诊察室。坐在办公桌前的四柳站起身,迎接两人的到来,四柳和御堂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朋友,两人之间交往也已经超过了十年。如今,四柳也成为了这家医院的部长,虽然身为名医经常在媒体面前露面,但作为御堂挚友的四柳,还是和从前一样态度亲和。
四柳知道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所以,即使克哉也跟着进了诊察室,他也没有表现出惊讶。
克哉在旁边注视着御堂,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打算从旁边插嘴,但是御堂条理清晰地讲述着。与至今为止一样头脑清晰,思路明了,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进行了常规的问询之后,为了慎重起见,四柳对御堂追加了各种各样的检查。除了一天份的记忆消失了之外,御堂与平常没有两样。四柳从检查数据中抬起头,看向克哉他们。
“佐伯君,昨天晚上,御堂的头部是否遭到过击打?有没有头痛?或者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
“不,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御堂,不是你。我正在问佐伯。”
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御堂的插话,四柳将视线转向克哉,御堂也止住口,将视线投到克哉身上。
被问到这件事,克哉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吵架之后即使发生了什么事,克哉也无从得知。况且,御堂连和克哉吵架这件事本身都不记得。
迎着四柳怀疑探究的视线,克哉开了口。
“不……因为昨晚没有在一起。”
四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从克哉的表情和语调里,他似乎敏感地嗅到了两人昨晚的不和。 御堂好像也发现了,看向克哉的目光里带着责难的意味。被两个人用视线责备着,克哉自然而然地稍稍垂下头。
为了摆脱诊疗室的低气压,四柳尽量用明快的语调说道:“虽然剩下的检查结果要到明天才能知道,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异常的地方。嘛,也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的暂时性健忘。如果症状不严重的话,回去观察几天就好。”
“压力? ”
“精神压力过大的话,大脑会把发病的原因封闭起来——这种情况。”
“我没有那么软弱。”
“是因为积累了太多疲劳了吧, 回去好好休息。”
“我的健康管理很严格。”
“从以前开始,你就是喜欢堆积疲劳的个性啊。”
“我什么时候有过?”
“――御堂先生,这种事先放一边吧。”
满脸不快的御堂,正以把四柳的话一一反击回去。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克哉赶紧制止了他。
在大学至今的友人面前无需拘泥,御堂和四柳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虽然克哉对这种想说就说,直言不讳的相处模式抱存着羡慕之情,但是这种没营养的拌嘴一旦开始的话,谁都讨不到好处。
于是克哉将两人分开,一边向四柳道谢,一边把仍然愤愤不平的御堂拉出诊察室。
如四柳所说的那样,如果是压力过大导致御堂失忆的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克哉自己吧。
克哉懊悔着昨晚放着御堂不管,擅自离开的行为。而现在,走在自己身边的御堂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和四柳抬杠的样子也与往常别无二致。
忘记了的话,不就等同于没有存在过吗。
昨晚吵架说不定就是御堂失忆的元凶,虽然对此有所自觉,但考虑到自己不会被对方追究这点,克哉就感到微妙的安心。
——明天开始,就会恢复原样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以比来医院时更轻快的步伐,和御堂一同踏上归途。
第二天清晨,克哉的期望却遭到了背叛。
事态进一步恶化,御堂的记忆不但没有恢复,而且还失去了这一周的所有的记忆。
就像是一周前的御堂穿越时间了一般。
确认今晨报纸的日期时,御堂表现出仿佛不理解其意的茫然,他不但失去了昨天的记忆,就连在医院就诊的事情也忘记了。随后发现,御堂的记忆时间点,和现实的日期错开了一周。说服了陷入混乱的御堂,克哉和他再次前往医院。
幸运的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后,为了减少御堂的工作,把AA的业务分配给了其他员工。克哉把自己原定的事务与藤田交接完毕,便离开了公司。
在诊察室里,御堂将自己的记忆进一步丢失的症状告诉四柳,四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四柳把昨天御堂进行的各种各样的检查数据再次拿出放在桌上,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然后,沉重的开口。
“御堂,你是年轻性阿尔茨海默型认知症的特殊类型。”
在克哉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四柳认真地对着御堂宣告。
每个词语的意思都能清楚理解,但是,却完全不明白那个病名究竟意味着什么。于是,克哉开口询问。
“阿尔茨海默……?”
“啊啊, 你有听说过的吧。 阿尔茨海默病(AD)是一种起病隐匿的进行性发展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 ,患病的人会出现记忆障碍,失去获得的知识,经验。一般情况下,在年龄增长了到一定程度后才会发病,但是御堂还年轻就发病了。”
“要怎样才能治愈? ”
四柳静静地摇了摇头。
“现代的医疗技术,无法阻止病情发展。”
“你说什么 ?”
克哉吃惊的反问。
“一晚失去了一天的记忆,然后是一晚失去了一个星期的记忆。这就是病情逐渐发展的征兆。也许在下周会失去一个月份的记忆,甚至几个月后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一年的记忆。你只有记忆会越来越年轻化,最后忘记所有—无论是语言还是感情,失去一切。最后,忘记呼吸,死亡。”
“住口!”
四柳用医生特有的冷淡的口吻诉说着残忍的事实激怒了克哉。从椅子上站起来,克哉走向四柳,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一把扯住了四柳白大褂的衣领,四柳从椅子上踉跄着站起身。
“你这家伙,真的算医生吗?”
连考虑语句的余裕都没有,克哉血气上涌,愤怒地颤栗着嘴唇。
“为什么,你能在本人面前一脸平静地说这种事!”
四柳的告知的内容,与死亡宣判无异。但是,“这个”御堂什么都不知道。他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不仔细观察、反复推敲的话,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和周围的偏差的吧。
仅仅是早上起床后,周围的人的世界比自己快一个星期罢了,对御堂来说,也就是如此而已的事情。
判断力是正常的,除了记忆以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因此,这种重大的宣告,不应该让一个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人知晓,只要告诉克哉就好了。
对四柳的愤怒,对被告知的未来的绝望与困惑,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紧攥着四柳衣领的拳头微微颤抖。
但是,即使面对克哉激昂的瞪视,领口被对方紧拽着不放,四柳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他用更为强硬的目光回敬过去,彼此的锐利的视线碰在一起,看不见的火花四溅。
剑拔弩张的两人对视着,房间的空气越发浓稠厚重,到了几乎令人呼吸不畅的地步。这样的均衡,被御堂平稳的声音所打破。
“住手,佐伯。放开四柳。”御堂打断他们。
“御堂……”
无论何时保持着沉着冷静的,御堂的声音,令克哉放松拳头,四柳从克哉手中挣脱,一边整理白大褂被弄乱的衣领,一边重新坐回椅子上。
克哉将视线悄悄瞥向转向御堂,御堂的声音平静到令人惊讶。
“四柳是为我着想,才毫无隐瞒地全部告诉了我。”
“可是……!”
“我没有时间了——你是想这么说吧,四柳?”
御堂看向四柳。四柳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记忆就是经验。失去记忆的话,就连基于经验的判断力也会失去。今天能做的事,明天便会做不到也说不定。为了让你不留下遗憾,御堂。”
“我的寿命,还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