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写的是下但并不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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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BLUE- Troye Sivan】
十三
“这个……再怎么说也太夸张了点吧。”
御堂无奈地看着手中的大衣。
这是佐伯送的圣诞礼物,他少见地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御堂打开礼品盒,而装在盒子里的正是这件大衣。
御堂记得自己从未跟佐伯说过大衣的话题,但这件大衣却正好合他的品味。
简约而精致的剪裁和装饰,突出修长身形的设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等面料——
除了保暖到几乎用不到这点以外,这件衣服无可挑剔。
“您过年有空吗?”
无视御堂的吐槽,佐伯说起了和衣服没什么关系的话题。
“嗯?没什么安排。”
因为父母平时工作很忙,长大步入社会后御堂和家里的联络并不多,就算是逢年过节也不一定会通电话。
今年和往年一样,也没有回老家的安排。
……虽然不太清楚去年过年是怎么过的。
想起这点让他感到有些不快。
“那您想去北海道吗?”
“嗯?”
“去泡温泉,”佐伯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在说今天的晚餐是吃甜咖喱还是辣咖喱,而不是在邀请他出去旅游,“虽然是和我一起去。”
“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怎么回事」,我只是在问您新年愿不愿意去短途旅行,29日出发,大晦日回来。”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取消,”佐伯说得轻描淡写,光听他的语气倒好像是在说家里没有土豆所以放弃咖喱改吃蛋包饭那样,“虽然我会觉得有点可惜就是了。”
御堂最近已经在考虑是时候该从这间屋子里出去走走了,但周边的环境过于熟悉,他害怕遇到之前的熟人。
还没考虑好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之前认识的人,解释自己从社会上消失了一年多的事实,但北海道那边没有御堂认识的人在。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好的。”
佐伯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高兴,又像是不太高兴。
十四
“怎么样,会冷吗?”
一旦来到户外,与东京不同的寒风就扑面而来。四周被皑皑白雪所包围,视野所及的地方都覆盖着明亮的白色。
“还好。”
在东京显得过分保暖的大衣在北海道温暖得恰到好处,不过与御堂收到的高级品比起来,佐伯自己身上的风衣多少就有点相形见绌。虽然也是质地优良的品牌产品,在气势上却矮了一头,全靠佐伯的脸和气场撑着,才不至于像是御堂的跟班。
“那就好。”
此时二人正在旅馆附近的海岸边漫步,正值年末,连举家出行的人都不多,四周没什么人。
佐伯预定的日式温泉旅馆的老板热情地推荐他们到这条海岸来看看,盛情难却之下二人只得来到了这里。
作为被推荐的景点,这条海岸的景致确实不错。空旷的海岸上,乳白的沙子里混着深灰的砾石,隔着冬鞋只能感觉到微微的尖锐感。暮色四合,深蓝色的海面上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碎冰,随着吹拂来腥咸的海风而浮动。
佐伯远远地走在御堂身后,似乎是为了给他一些独处的空间,保持着只能看出是同行者的距离。
他们就这样在海岸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时间。
“御堂先生。”
佐伯的声音不大,但四下只有海风在吹拂,御堂听得很清楚。
“这里好像可以放烟花。”
御堂回头看他,发现佐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盒仙女棒。
御堂早就过了放烟花的年纪,但还是等着佐伯跟上来。
“要不要许个愿?”
佐伯递过来一根刚点燃的仙女棒。
冷光烟花的火焰噼里啪啦地跳动着,轻金属燃烧的光芒让他的脸在海边的夜色中明明暗暗。
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眼神却出人意料的有些认真,以至于御堂说不出嘲笑他这种幼稚行为的话。
“许愿就算了。”
御堂接过佐伯手中的仙女棒,盯着那根噼里啪啦的手持烟花出神。
曾经的自己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北海道冬日的海岸上拿着仙女棒发呆吧。
还是和佐伯一起。
一旁的佐伯掏出打火机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开始怔怔地注视着烟花的火焰。他眼中的光芒被闪烁的烟火不断地点亮又熄灭,连同希望似乎也一起明明灭灭。
此后肯定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未来如果再来到北海道的话,自己会怎么回忆这段日子呢。
不知不觉间,佐伯手上的仙女棒已经全部用完了。
“御堂先生,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
*没去过日本所以写的是虚拟北海道,再问就是正拎铲子准备自己填一条海岸出来。
十五
“怎么,难道有原谅我的想法了吗?”
“怎么可能。”
“就是嘛。”
记忆还停留在半醉半醒间与佐伯的对话上,御堂从迷迷糊糊的浅眠中醒来。
从海边回来后,旅店老板送上了客房附带的晚餐和微冰的清酒。
虽然御堂对红酒更感兴趣,但还是抱着偶尔一回也无所谓的心态喝了起来,随后就到了现在。
他并没有醉倒,只是因为十点睡觉的习惯而变得困倦,就那样顺着醉意不小心睡着了。
周围一片昏暗,御堂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床上。
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大概睡不着,他决定去客房的起居室找水喝。
房间内一片寂静,御堂不知道佐伯是不是出去了,环顾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落地窗旁。
佐伯一个人倚在那里睡着。
当夜的上弦月十分明亮,月光透过窗格在他的轮廓上绕了一圈,勾勒出一个孤身一人的背影。
就和平时一样,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御堂却总觉得他在很远的地方。
明明每次碰到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温暖,御堂却觉得那么想的只有自己。
而佐伯好像独自被困在一片冰冷之中。
也许在那段不愿多加回首的关系中,受到伤害的不止自己一人,御堂不禁这样想到。
并非是打算原谅佐伯,只是对方也受到了伤害这件事,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平衡。
最开始察觉到这件事,其实是在他再次陷入封闭状态后醒来的那个时候。
佐伯抱着自己的动作没有维持很长时间,他很快就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张罗起了晚饭和其他各种生活琐事。
但那以后的几天,来到家里的佐伯身上,残留着浓郁到让人感到苦涩的烟味。
御堂本来并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直到后来某一天意外地看到佐伯在阳台上皱着眉头神色冷厉地和某人打过电话后,有些烦躁地点燃了一根烟的样子。
那时他才意识到那烟味有何含义。
十六
在冷光烟花的闪烁的光芒下的御堂的脸,闭上眼睛的话还能看见。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他和御堂在海边,两个三十岁上下的成年男性,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仙女棒,这个场景乍一听怎么都有些好笑。
佐伯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还是选择停留在梦境中回味映照着烟花火光的御堂的神情。
多一秒,再多一秒。
把这幅场景印在脑海中的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
因为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在薄暮之下的海边,他的视线被御堂的侧脸夺走。只是无意间瞟了一眼就被吸引,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金属般移不开目光。
自己对这个人的喜欢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啊。
如果一开始就能察觉到就好了。
那样的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会有他想要的未来。
一如既往地,涌上来的悔意和灼痛胸口的恋情一起,像是海面的浮冰那样,挤在在胸口一同摇曳。
也许是自己的视线过于强烈,御堂侧过头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佐伯在那个瞬间产生了错觉。
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过那些不堪的事情,只是一同外出旅行的好友。
那个瞬间,告白的话语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可对被自己毁掉了人生的御堂告白……什么的。
佐伯的头脑在下一秒冷却了下来,黄昏过后海风的寒意透过外套围绕着他。
事到如今,自己还在做什么愚蠢的梦呢。
就算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向御堂坦白,又能改变什么吗。
再说什么都已经来太迟了。
一切都已经毁了,一切都不能重来。
错过时机的告白如鲠在喉,只有难言的痛楚在胸口迟迟不能消散。
他最终只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将视线转向了海的那头。
浮冰在远处相互拥挤,等到春天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融化消失。
到了樱花飞舞的时节,二人一同看过的景色和这些一起度过的日子,都会和浮冰一同消失不见吧。
只能趁着此刻,将这些转瞬即逝却又宝贵的事物印在脑海之中。
多一秒……
哪怕再多一秒都好。
十七
“佐伯先生……?”
“……十分抱歉,请往这边。”
佐伯收回有些呆滞的目光,为身后的客户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时间已是二月,从北海道之行回来后,御堂开始外出了。和佐伯一起去过北海道的公共温泉和新年参拜后,他似乎彻底地适应了人群,不久后就自己去了超市和商品街。
这种恢复速度本已令佐伯有些惊讶,但刚才他分明看见御堂也在那家酒吧中。
“下次见。”
佐伯露出一副商业微笑,透过摇下的车窗向客户道别。
站在街边目送着出租车远去的影子,脑海中回放的却是刚才看到的御堂的模样。
那更像是,还不认识他的御堂。
一丝不苟的笔挺西装,头发也梳理得服服帖帖,举止间流露出一丝上位者的高傲,神色自若地同桌的人谈笑风生。
那副模样摇曳着佐伯的心。
因为御堂封闭内心,因为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无可挽回的过去而感到绝望和疲倦的心,在那一瞬间强有力地鼓动起来,巨大的跳动声让佐伯的世界都寂静了一秒。
翻涌沸腾的情感差点将佐伯吞没。
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对那个人到底抱有多么热烈的思慕,过于强烈的感情甚至让佐伯忘了二人间不可能拥有未来,只是忍不住屏息注视着那人的侧脸。
按照目前御堂恢复的情况来看,再次进入社会工作也是很快的事了。
这也意味着,二人的关系很快就可以画上句号。
佐伯早已经想好,在御堂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后就离开现在的公司。
拒绝了向公司核心层晋升的他早已厌倦了MGN的事务,只不过照顾御堂需要一份这样无聊而稳定的工作罢了。
辞职之后,到远离这里的地方创建属于自己的公司,彻底地从御堂的生活中离开,想必也很不错。
这样的话,御堂也能更快忘记过去的事情,回到过去正常的人生中。
那之后,自己和御堂就真的变成毫不相关的人了。
佐伯并不打算在远处凝视御堂是否幸福。
像是在胸口灼烧着的火焰一般,他对御堂的感情已经到了让自己都觉得诧异的程度。仅是按捺住那份汹涌的心情都令他感到如此痛苦,如果还要再继续注视着御堂走向幸福,这份痛苦大概会将整颗心都压倒。
佐伯无法确认那时自己是否还能控制住内心的黑暗,能否再继续克制自己的欲望。
虽然就算如此,自己大概也会长久地怀揣着对御堂的未竟之恋,孤身一人地走下去吧。
十八
御堂点下邮件的发送键,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能够专注精神学习新知识增加了他对生活的掌控感,克服外出的心理压力的过程意外的顺利,他开始考虑恢复工作的事情了。
原本放在家里的不动产证明、印章、银行卡一类的东西,佐伯似乎从来没有动过,他很轻松地就重新找到了。
放在一起的甚至还有MGN公司的离职证明,显而易见是佐伯帮他办的。
佐伯的协助让他省了不少事,毕竟如果想要再就业,这些文件和证明必不可少。
只是,有件事让他十分在意。
佐伯最近带来的东西里混进了很多职位信息。
像是在催促他赶紧进入社会,又像是在对夺去了自己地位一事感到忏悔般,有些信息的价值让曾经最擅长调查的御堂都感到惊异。
同时也感到莫名的恼火。
一系列的事实无不提醒着他佐伯正在厌倦眼下的生活,而他却渐渐已经习惯了佐伯的存在。
御堂明白自己是在对那样自己感到不快。
“……这是什么?”
终于没能忍住,在佐伯将一摞薄薄的资料放在他的手边时,御堂沉声从牙缝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资料。”
佐伯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
“真是热心啊,你就这么想抹去自己做过的事吗?”
“……”
御堂将资料甩在桌上,而佐伯一言不发地面对着发怒的御堂。
也许真的如御堂所说,想着让御堂赶紧进入社会,然后辞职离开这里的自己是在想逃离自己对御堂做过的事,逃离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
但就算是这样。
就算这样,佐伯也不是没有希望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永远继续下去。
像是普通的同居人般的,平静而温和的日子。
如果能就这样下去的话,那将是多么美好的梦。
这样的梦,明天肯定会比今天更渴望,然后到了后天,肯定也会比明天更渴望。
也更遥不可及。
因为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如果能把那个错误的开端都纠正过来的话,那大概会是无比幸福的梦。
遥不可及,却又闪闪发光的梦想,从今往后也许会无数次出现在夜晚的梦境里吧。
十九
与佐伯大吵了一架的御堂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睡不着。
不过与其说是与佐伯吵架,不如说是他单方面地对佐伯发泄了一通。
沉默不语的佐伯和张牙舞爪的自己,乍看之下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吧。
但自己确实是受害者,所以只需要痛痛快快地去恨佐伯就够了。
哪怕如今的佐伯再怎么温柔也好,再怎么低眉顺眼地接受着自己的话也好,御堂都依旧还是有着不原谅他的权利。
不必过多地思考,只要简单地去痛恨破坏了自己人生的佐伯就好。
这样就好。
如果能只是这样就好了。
像是把那时二人的处境颠倒了一般,在御堂看来,如今正绝望着的人是佐伯。
不,比起绝望,也许佐伯就从未曾抱有希望。
他似乎认定了御堂会一直恨着自己,甚至没有考虑过任何自己会被御堂原谅的可能性。
御堂确实没有原谅他对自己所施下的暴行的打算,但佐伯的做法也一如既往地令御堂感到迷惑。
因为会是徒劳,所以连道歉的话都闭口不言。然而明明对被原谅不抱有任何的期待,却又像是在赎罪般,帮助着御堂恢复从前的生活。
曾经在他眼中能够看到的暴虐和对自己的欲望都不复存在,御堂从那双蓝色的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到,像是在面对一扇紧紧闭锁的门一般,佐伯将自己的思绪严丝密合地藏在了背后。
御堂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厌倦这种生活,离开这间束缚着二人的房间。
和不知不觉变得开始有些依赖起对方的自己不同,佐伯并不是非得需要待在自己在身边。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天,御堂的内心就莫名地感到了些许烦躁。
二十
御堂的简历很完美,以他现在的能力,面试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马上御堂就会回到和与自己相遇前的时候了。
当然这个结论是佐伯通过其他途径的调查后得出的,他可没有要触御堂霉头的想法。
毕竟一起生活的平淡日子像是脆弱易碎的泡泡,而今夜已经是最后了。
佐伯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时,御堂正在床上睡着。
几个月前那副充满痛苦与恐惧的神情,如今已经被略带忧郁的沉稳睡脸所代替了。
受那睡脸影响,佐伯不禁轻轻地扬起了嘴角。
真冷啊。
明明已经三月了。
感受着从地板和空气中传来的寒意,他弯下腰给御堂掖了掖被角。
御堂安静的睡脸离得很近,如果二人是恋人的话,夜间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这样的睡脸了吧。
傻瓜一样幸福的幻想让凝视着御堂睡脸的佐伯出神了片刻。
要是时光能够停留在此刻就好了……什么的。
他在御堂的鬓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再见。”*
离开御堂身边的自己,即便已经能说出胸口翻腾着的那份酸楚的来由,痛苦也没有丝毫缓解。
“你要去哪里?”
背后突然传来的御堂略带沙哑的声音,把佐伯钉在了房间的门口。
“……您怎么醒了?”
佐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打算要去哪里?”
但御堂紧追不舍。他一把掀开被子,三次并作两步走上来抓住了佐伯。那双已经恢复了昔日神采的紫罗兰色双眼透过平光镜与佐伯对视,锐利的视线和宛如暴风雨前夕的气势传递着他此刻的情绪。
是愤怒,佐伯无法理解御堂的这份愤怒。
现在的御堂已经可以像最开始见面时那样不经意地露出高傲的神情,像还没与自己相遇那时与他人谈笑风生。就算自己不在身边,他也能继续正常的生活。
只要自己离开御堂的生活,他就能回到和从前几乎相差无几的人生轨迹之中。
而自己的退场,就是最后的赎罪了。
所以御堂为何如此愤怒,佐伯完全无法理解。
他也故意不愿去想。
再想下去,肯定会变得像是御堂在挽留自己。
就算明知是自己的空想,落空时的苦楚也不会减轻,所以一开始就不可以抱有那样的希望。
“谁知道呢?”佐伯定了定被扰乱的心神,甚至还向御堂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您在说什么?”
“别想蒙混过关。”
手腕处传来的御堂的力道让佐伯甚至感受到了疼痛。这个人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啊,他心不在焉地想着。
“这和您没有关系吧。”
想要一吐为快,想要对这个人说“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哪怕自己会因此受到伤害,也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在心底的某处,希望被他挽留。
不切实际的欲望冲撞着理智,佐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久待,对自己想法的烦躁从话语中溢了出来。
“我和您……并没有那种需要报备私事的关系吧。”
一不小心连自暴自弃的话都说了出口。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出自真心实意,佐伯故意冷淡地注视着御堂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传递出的动摇也同样动摇着佐伯的心,似乎只有屏住呼吸才能抑制住认为御堂对自己也有感情的想法。
他不想会错意。
趁着御堂动摇之时,佐伯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那……”
御堂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是?”
佐伯知道自己应该趁着此刻赶紧离开,可御堂的神情让他移不开脚步。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爱人?”
似乎是觉得羞于启齿,御堂的视线向一旁飘开,尽管音量渐弱,想说的话还是清晰地传递给了佐伯。
“什……”
佐伯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件事。
他本以为那时候御堂已经完全睡熟,才敢对几乎不会与御堂再见面的山田医生说出那样的话。
自己表现得过于震惊,事到如今也无法反驳御堂的说法,苦涩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
不想被他知道的。
自己本不想被他知道这件事的。
本来只有这件事不想被他知道。
一旦说出口,就会像是在用所谓的“喜欢”来为自己争取受害者的原谅。
佐伯不觉得自己应该被那样原谅,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原谅,为了保护那份感情本身,做出那样的事的他只能独自保有这个秘密。
“……您听到了啊。”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叹息般,佐伯爽快地承认了。
用无机质的表情武装自己,他与御堂针锋相对地对视着。
“所以,为什么?”
御堂的声音没什么气势,像是马上就会消失在空气之中,视线的存在感却很强烈,穿过透明的镜片试图解读佐伯的想法。
“……”
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切,佐伯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眼前的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料,以至于他甚至有空余在心中嘲笑自己如今的优柔寡断。
“没有……为什么。”
“……请忘了吧。”
佐伯终于挤出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他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但也不愿意向御堂去承认或是解释。既然想要把正常的生活全部还给御堂,自己就不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御堂眼中的困惑不解显而易见地在增加,似乎打算再问些什么,但佐伯甚至不敢再听下去。
在玄关的鞋柜上丢下房间的备用钥匙,佐伯就这样离开了。
他不敢回头。
*:此处使用的是有永别含义的「さよな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