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
身为龙族,他对自己的夜视力本来相当有自信,然而被迫困在这副赢弱的躯壳里,即使已经过了两周,他也十分不习惯。尽管他从前也喜欢幻化成人形去群岛的港口喝酒,但是保持这种姿态这么久却是头一次——更何况他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好,即使身上的挽具被解了下来,他却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都很疼,各种武器魔法合攻造成的伤口且不提,他的下颚就酸得动弹不得:这两周他一直被塞着口枷,毕竟龙族可以在长时间不进食的情况下存活,而他在被符文项圈封印失去了龙鳞和利爪之后,凭着人类的牙齿也咬断了一个猎人的喉咙。
说到那个符文项圈——害他落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套在他的脖子上。
勉强抬起手,他扯了扯那个秘银锻造的项圈——这种材料对于下等生物来说无比坚固,可在龙族的力量面前却远远不够看: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在碰到项圈的瞬间,上面的符文就骤亮起来。
然后一阵剧痛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下去。
纵然再怎么想忍耐,他也挡不住嘶哑的尖叫冲出嘴边。那种痛苦就算是被长枪刺穿身体也无法比拟,根本不是精疲力尽的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眼前忽明忽暗,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想起那群卑鄙的偷猎者在把他像家畜一般装上货舱之前确实笑嘻嘻地警告过他,试图强行打开项圈就会招致惩罚——还不甘心,没准会丧命也说不定。
他们实在是多虑了,御堂只是碰了碰那个玩意,就只有蜷缩在地上痉挛的份。
——这简直就是最糟的情况。
身为稀有的巨龙,他再怎么对下等生物不屑一顾,也曾眼睁睁见证过同族在围攻之下丧命。正因为他们缺乏力量,龙身上的一切都是他们宝贵的素材。所以他在体力不支倒下时就已经有了觉悟,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得被活捉然后公开拍卖的下场。
作为一条龙,他的寿命很漫长,然而在他活过的几百年中,这样的屈辱也是前所未有。
更何况,他居然被一个低劣的猎魔人买了回去。
那是巨龙御堂为数不多能和大部分人类达成共识的时候:猎魔人都是阴险下流的人渣,为了金币不择手段,只要有了委托不问是非就会出手,贪婪成性以至于自身那渺小的生命都可以弃之不顾,服下危险的禁药挑战超乎他们理解的一切生物。
那种人会买下他,理由大概只有一个——
——算了,死了也罢。
他再度闭上眼,疲惫的身体松懈下来,尾巴却还是心怀不甘地在地上拍打。自从被抓住,他一直不见天日,濒死的边缘他最怀念的不是红酒和宝石,而是他曾经飞翔过的天空。
至少他的灵魂还没有被玷污,即使死了,也可以回到翡翠梦境之中吧。
他是那么期望的,然而他刚刚合上眼就听见了脚步声,踩在地牢的石砖上,阴险地回荡着。
“——御堂先生,叫得很好听嘛。”
是那个猎魔人的声音。他本来睁眼都不屑,然而强光却刺过了人类薄弱的眼睑。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火炬都在他的咒术下被点燃,而自己项圈上的铁链倒映着火光,被牢牢钉在墙上。
无所谓,他现在的状况,本来也不可能从追踪大师手下逃掉。
最后他看都没有看那男人一眼,径自以龙族傲慢的口吻开了口:“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吧。”
角上传来压力,他被迫抬起头——对这些下等生物而言,他高贵的龙角就好像把手一样——对上那男人残酷的笑容:“原来您很期待吗,明明我还想耐心等您睡醒再开始呢。”
御堂没说话,只回以一声嗤笑。
只不过是低贱的种族而已,即使再痛苦,他也没有暴露丑态的打算,要他摇尾乞怜更是绝无可能的事。何况猎魔人一向以玩弄猎物为乐,不让他获得更多快感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抵抗了。
所以他本来准备好了一言不发,任由这男人的银剑刺穿他的胸膛,让嘲讽的眼神永远凝固在自己的脸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男人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强行翻了过来。
后背上被刺穿过的伤口蹭到坚硬的石板上狠疼,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感觉,胸口就被震惊填满了:那男人把他压倒之后,就整个人跨了上来。
然后他悠然吐出的话语,瞬间把御堂心底的死灰点燃了。
“……虽然说驾驭各种坐骑是猎魔人的基本技能……”那男人好整以暇地一笑,歪了歪头:“……不过我还真没骑过龙呢。”
孑然怒火瞬间迸出御堂的眼,若是他原本的姿态,恐怕真的会有火苗喷出来——然而他现在只能痛恨地瞪过去,干涩地嗓子发不出咆哮怒吼也很勉强:“给我滚开——!”
他不顾伤口冗自抬手想要把那男人推开,然而无力的手腕很快就被擒住压在头顶,双腿也因为那男人身体的阻碍分开着无以为用——不过好歹他的龙尾还是自由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张起倒刺奋力抽打上那男人的背,企望将他掀翻下去。遗憾的是他高估了自己人形时尾巴的长度,虽说他那一击确实打得那男人露出吃痛的表情,然而他的身体却依旧纹丝不动。
但他那副笑脸也确实崩塌了一瞬:“……还请您稍微老实一点。”伴随着虚伪的请求,咒印的力量从交叠的双腕注入了他全身:于是御堂惊恐地发现,他就如同中了奇美拉的石化诅咒,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了。
“……明明是对龙族无效的咒印呢。”被迫停止挣扎的御堂显然让猎魔人很满意,“不过现在的您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嘛。”
“……别把我和……你们这种下贱种族……混为一谈……”御堂艰难地挪动嘴唇,依旧努力抬头瞪着他。
不过无法抵抗的他露出怎样凶狠的视线,对猎魔人也毫无威慑力。他只是阴险地哼笑,手轻轻压在御堂的脸颊上:“……下贱种族是吗?”
那只手十分挑衅地下滑了。
“下贱种族也有下贱种族的乐趣呢……”那男人压低了声音,耳语一般说:“……您恐怕不知道吧?”
御堂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手指徘徊到项圈边缘时绷紧了,然而猎魔人对他的刑具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是继续向下,拽住了他的衣襟。
“您这么漂亮,跟这种破布实在不相配呢。”男人很愉快地宣告着,“所以已经不需要了吧?”
接着,他用力一扯,那件罩袍瞬间就被撕成了碎布,御堂饱受摧残的身体便随之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恐惧连同更深的不祥预感登时浮现,然而转眼屈辱便取代了那些情绪。龙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连遮蔽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向着始作俑者大吼:“你要干什么!别碰我!给我下去!!”
“好啊。”没想到猎魔人应得十分爽快,身体便退下去,跪在了御堂大开的双腿之间。
御堂属于龙族的瞳孔不由扩散开,而等到那男人的手向着他的下体摸过去时,那双眼中浮现的憎恨已经快要满溢出来。
“不愧是人类的姿态……该有的东西都有呢。”然而他再怎么投以愤怒的目光,那男人的视线却停在了他最隐秘的地方:“……这不是,连洞也有吗……”
他话中的下流意思再明显不过,惊惧窜过御堂的身体,驱使着他梗起头来,呼号之中却藏不住绝望的颤音:“——杀了我、直接杀了我——这种侮辱——呜!”
他的话截在了一半,因为那男人的手指插了进来。
异物感入侵的瞬间,黑龙先感觉不可置信。尽管他对人类的花样并非不了解,也不是没用这种形态寻欢作乐过——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对待,所以他虽然被塞满了,大脑却空了一瞬:但贪婪成性的猎魔人显然并不会满足于此。罔顾他紧绷的身体,又一根手指强行挤进身后未经人事的甬道里。
尖锐的痛苦把龙拉回了现实。
他的现实是,他被项圈锁着,被下了咒动弹不得只好保持双腿大开的姿态,而低等物种中的渣滓俯视着他,露出碍眼的狞笑。
孑然怒火瞬间烧光了他的理智。
龙再张嘴怒吼时,同他优雅人形不符的嘶声不自觉一并冲出口,把他清亮的嗓音蚀得刺耳难听;但现在他顾不得许多,口不择言地放出威胁:“滚出去——你怎么敢、你如果敢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撕成碎片!你的城市、你的王国——我会把他们全烧干净!”
他一面发狂,一面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咒印的桎梏,然而他所做的全部至多只是让自己的尾巴尖晃了晃。或许是他的台词与他的实力对比鲜明的过度,那男人连脸色都没变上一变,望着他就嗤笑了出来。
“——真可爱。”他松开御堂的手腕,给猫顺毛一般捋了一把他的头发:“猎魔人没有故土,您不知道吗?不过我倒是很期待您喷火的样子呢……不如您现在试试看?”
如果龙的力量和本能没被封印,现在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已经变成焦炭了。可无论御堂怎么努力,曾经轻而易举便能聚集在喉舌之下的热度也烧不起来。
虽然他确实觉得口干舌燥。
黑龙突然发现,自己是紧张了。
那个认知成型的瞬间,同等的羞耻一并升起来。自从他被捉住已经品尝了无数的屈辱,但是遭遇到这样的事已经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期。一时间他竟然后悔,在自己和猎手们缠斗时不敌就该果断逃跑,哪怕是自尽也好——当时觉得那种行为怯懦可鄙,然而和雌伏人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他没有选择权,因为埋在他体内的手指已经匆匆抽了出去,然后,是属于人类的灼热形状顶上来。
无力面对残酷的现实,御堂逃避般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也清楚自己逃不过了。
“——!!!”
“明明是冷血动物……里面却很烫嘛。”
他被侵犯了。
肮脏的猎魔人已经进来了,他知道,但是身体被刺穿的剧痛他却一声不吭地生生扛了下来。但即使他能强撑一副面无表情忍受那男人的凌辱,被玷污的既定事实依旧把他的骄傲戳得千疮百孔;更何况,那男人轻轻抽动一下,呻吟声就从他被自己仅剩的利齿咬破的嘴唇中间逸了出来。
尽管他拼死压抑了,那声音还是逃不过猎魔人敏锐的听力。
“怎么不说话了?”那男人扣住他的胯骨浅浅出入一轮,龙惊喘了,却还是拒绝了和猎魔人再交流什么。那也不意味着他就此放弃了抵抗,在猎魔人停滞的间隙中,他还是拼死昂起了头,狠狠瞪了过去。
那双眼睛实在很漂亮,同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别无二致,盈满了憎恨,纵然是水光粼粼也挡不住。
克哉能感觉到一丝颤栗沿着脊背爬了下去。
但那绝非恐惧——眼前的龙明摆着任人宰割,而即使他还有尖牙和利爪,也只会给这个身经百战的猎魔人带来更多的乐趣。他的生命太漫长,与此同时他的生活又实在乏善可陈。只有面对强大猎物时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刺激感,才会让他意识到他还活着。
所以他用力握住御堂的膝盖,将那双修长的腿分得更开,然后迎着对方绞紧的力度深深顶了进去。
在对方近乎是惨叫的呻吟中,克哉低下头,附在了龙略尖的耳廓旁。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疼爱您的。就算花上几百年,我也会把您驯服成温顺的宠物。”
他满意地看着龙终于流下了眼泪。
这篇又更新了太好了~那么长的标题原来是章回题目吗。题目真有趣,他的行为上一没表现出“该如何示爱?”的诉求,二没表现出“该怎么补救?”的烦恼。搭配这种标题有点对他情商的反讽感。
御堂越是在脑子里践踏佐伯吧,只能越凸显自己在现实里被践踏而且毫无办法的悲惨。比如对“下等”生物来说他“高贵”的龙角就是个把手。但御堂自己应该没意识到这点,所以还没完没了地在脑子里践踏佐伯,低劣、下流、渣滓、下贱……定语再多也扭转不了现实,一点用没有的反抗很可爱。